一、生动的故事性
乐府大都是叙事诗,非常注意故事的生动性及情节场面的描写。如《孤儿行》中通过叙事写一个被兄嫂虐待,奴隶般受罪的孤儿形象,反映出他前路茫茫,苦海无边的生活处境。全诗通过孤儿对自己悲苦命运和内心哀痛的诉述,真实有力地暴露了封建社会家庭中兄嫂虐待孤儿的严重社会问题,并愤怒谴责了这种不道德行为,是一首具有强烈的人道主义感染力的优秀诗作。全诗的描写细致形象,对不公平社会的控诉更是鞭辟入里。为了独占家财,兄嫂把亲弟弟看成奴隶,看成仇人,役使他,折磨他,欲置之死地而后快,让他不是在外四处行贾,便是在家挑水、烧饭、看马、养蚕、种瓜,什么都得干,而大冬天却连一双草鞋都穿不上。其中一个细节是孤儿因为生活艰苦,在收瓜回家的途中体力不支,瓜车翻倒,周围的人非但没有帮他捡,反而哄抢偷吃他的瓜。在家中他受尽兄嫂的欺凌,在外又遇到不幸的事情,这些更加让人同情他的悲苦遭遇。
二、鲜明的人物形象
乐府诗非常注意描写人物,为了刻画人物,使用的有些手法是具有开创性的。打开《陌上桑》,开篇便给读者以美好的感受:日出东南隅,照我秦氏楼。秦氏有好女,自名为罗敷。罗敷喜蚕桑,采桑城南隅。让我们闭上眼睛,仿佛可以看到,这是一个春和日丽的早晨,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,一抹朝阳温柔地照在林间的一座小楼之上,秦家漂亮的罗敷姑娘从小楼中款款走出,来到城南的桑林之中,又开始了她一天的采桑工作。朝阳下的罗敷给读者的感觉是青春、明快、亮丽,“好女”二字道出了罗敷的美丽与可爱,当然“自名”二字却说明了罗敷也以自己的美而自负。“自名”乃自比、自命之义,非自己取名。因从东汉其他的民歌和后代诗歌中,我们可以断定罗敷并不是我们诗中女主人公的原名,它是当时美女的代名词,所以《为焦仲卿妻作》一诗中也说:东家有贤女,自名秦罗敷。正如先秦两汉时代到魏晋时代称美男子为“子都”一样。如果说开始几句只是让读者看到罗敷的背影的话,那么接下来,作者就让我们走近了她:青丝为笼系,桂枝为笼钩。头上倭堕髻,耳中明月珠。缃绮为下裙,紫绮为上襦。罗敷确实美,并且美得超凡,美得脱俗,以青丝做提篮的背带,桂枝做提篮的把手,好像能让读者们闻到一丝淡淡的桂花的香味。杏*色的绫罗裁成轻柔的裙子,紫色的绫罗做成合身的短袄,和谐的色调搭配,好似芙蓉出清水,一尘不染。更独特的还是他那头上的装饰,头上梳的是当时从日本传过来的最流行的发式,耳朵上带的是从西方传到中国来的明月宝珠。使她在高雅中透出几分富贵。
这些都是罗敷的外在之美,是我们用眼睛可以看得到的,如果作者只是着重表现这些外在的美,那么罗敷充其量只是一个“美人儿”,绝对不能成为中国文学长廊中光彩夺目的艺术形象。然而罗敷的美是内外统一的,是全方位的。“罗敷喜蚕桑”一句,表现出她的勤劳,这是百姓对做人的最基本的人格要求,也是在自给自足的封建社会和男耕女织的家庭模式里,对一个家庭妇女最基本的要求。但这还不是罗敷最可贵的品质,最能体现罗敷高尚人格与品质的是她面对权贵时的杰出表现。当诗中的“反面”人物“使君”出场之后,罗敷的形象才真正得到升华,面对“使君”的厚颜无耻,罗敷首先是不畏权贵、义正辞严,其次是沉着冷静、机智勇敢,斥责“使君”,使显赫的“使君”无言以对、无地自容,最后罗敷大获全胜,不仅保全了自己,也打击了权贵。《陌上桑》中为了烘托罗敷的美丽,不去直接写罗敷的容貌,而是通过旁观者见到罗敷时的神态举止来表现罗敷的美,写别人在她的美面前的种种反应,就“美的效果来表现美本身”,精彩至极,显现出鲜明的人物形象。
三、句式自由,变化多样
与以四言为主的《诗经》相比,乐府诗的句式有所不同,乐府诗采用杂言体和五言体形式。汉代乐府形式上的最大贡献是开创并完成了五言体诗歌的形式。汉乐府作品中,以《孔雀东南飞》最为杰出,推动了文人五言诗的发展,为建安时期五言诗歌的繁荣奠定了基础。应该说,民歌的作者,只是按照内容的需要写诗,并不是有意要创造一种新的诗型。但它的杂言形式,确实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和艺术表现上的灵活生动之便。汉乐府诗的篇幅有长有短,最长的达三百五十多句,短的则数句。如最长的《孔雀东南飞》,有三百五十多句,短的《杂曲枯鱼过河泣》只四句,而《江南可采莲》只有七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