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篇语:
五月是青春飞扬的时节。
春暖花开,那正是年轻人绚丽多彩的人生年华。
“青年如初春,如朝日,如百卉之萌动,如利刃之新发于硎,人生最可宝贵之时期也。”年9月创刊的《青年杂志》上,陈独秀满怀激情地呼唤青年“自觉其新鲜活泼之价值与责任”。
年是中国共青团成立周年。百年来,中国青年立大志、行大道,与祖国共命运,和民族同进步,同人民齐奋进,以“敢教日月换新天”的豪情,书写无愧于历史、无愧于时代、无愧于人生的绚丽篇章。
天眼新闻、贵州都市报以“传承五四精神凝聚青春力量”为主线,推出《爱我所爱·无畏山海》专题报道,书写一批“长征路上的接力者”,讲述一批“为中国故事添注脚的奋进者”,记录一批“勇担时代使命的开拓者”。
我们聚焦的当代青年,将个人梦想与民族进步同频共振,在披荆斩棘中开辟天地,用青春和汗水创造出让世人刮目相看的奇迹,正如电视剧《山海情》里所言:“他们总是昂首挺胸、奋勇前行”。
想用三千余字的文章讲述一位青年医生的成长,很难。我试图用惊艳的开端来形容她的职业生涯,但最终落笔归于平实,亦如其人,平静中带有蓬勃的张力,给予人无限希望与感动。
笔下之人,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林洁如,她曾参与贵州省首批援鄂医疗队、贵州省将军山新冠肺炎患者的救治工作,先后荣获“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全国三八红旗手”称号和“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援鄂工作中作出突出贡献”,凭借精湛的医术和“逆行”的勇气,林洁如当选省第十三次党代会代表。
下笔,从哪段时光开始?
“大学吧。”脑海中浮现她的话,“那是我追随偶像步伐的起点,也是从那一刻起,我的心里就装着一句话——为医,不负苍生。”
跟着偶像的脚步,前行!
林洁如,人如其名,不是怒放的蔷薇,更像高洁的玉兰,举手投足间带着三分随和、七分细致,这让人很难联想到那个救治战场上雷厉风行的医生。但聊天中的她又是笃定的、果敢的,充满了力量,这种反差感让记者影响深刻。
林洁如在为患者义诊。
采访时,她坐在木椅子上,“从哪儿开始聊呢?”她反客为主,“大学?那是我梦想启程的地方。”
令人有些意外,林洁如的高考志愿不是医科。
“我看TVB电视剧长大的。当初就想着能在办公室当白领不错,况且,家人都是金融从业者,也影响了我的职业选择。”忆往昔,这位“白衣战士”笑得合不拢嘴,“可世间之事讲究一个缘字,当年志愿报的是金融,却被医学院录取。”
这让全家有些措手不及。本想坚持“都市丽人梦”的她,遭母亲一语点醒,“学医很好,医生救死扶伤,很伟大。”
自此,小林姑娘踏上漫漫学医路。
学医,比想象中更辛苦,更具有挑战性,一天24小时恨不得“掰成”48小时,仍觉不够。“谈有什么远大目标和宏伟理想,着实是没觉醒的。”林洁如坦言,20来岁的年纪尚懵懂,学医也是“听妈妈的话”,论“鸿鹄之志”未免有些失真。
可就在年,一场席卷大江南北的非典,影响了很多人的生活,也对林洁如的心灵有了一番彻底的洗礼,她终于理解“问世间医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托”。
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,数不清的医务人员挺身而出,用生命守护生命,谱写了与疫病作斗争的壮丽诗篇,形成了“万众一心、众志成城,团结互助、和衷共济,迎难而上、敢于胜利”的抗击非典精神。
彼时,她读大二,内心仿若被一记重锤“敲醒了”。
“那种震撼,难以用言语形容。”林洁如第一次领悟医生的使命与担当,“就是要同患者站在一起,坚决同病魔斗争到底”。
从那一刻起,她视钟南山、王辰等一众战斗在最前沿的医学大家为偶像,矢志追寻偶像脚步前行,当一名好医生。
“我们,搏一把”
大学毕业后,林医院实习。三年大内科轮转,她最终选择留在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。“我的偶像是呼吸界的泰斗,我说过要追寻他们的脚步前行。遑论省医呼吸科是国家级重点学科,团队优秀,能加入其中,我定能提高成长。”
追梦的林洁如,一刻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。
呼吸科,大部分是慢性呼吸疾病病人,病程长且重,对于专科医生来说,救治要紧,守护亦要紧。林洁如刚当住院医师时,她的办公室就在病房斜对面,一听见有病人喊“医生”,一个箭步就冲过去。
林洁如在为患者做检查。
以心换心,就能换来家属的心心相印。
记得有一次,一位患慢阻肺的老爷子病重,林洁如所在团队的医护人员做到了24小时不离人。一天晚上,她困得趴在值班室睡着了,可当家属一声急呼,立即条件反射地起身冲刺抢救。
日复一日,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顾下,老人的病情慢慢好转。家属感激之余,为林洁如钩织一件毛背心,她是这样说的:“孩子,你不要嫌弃,那天晚上很冷,你就这么趴着睡着了,穿了一件薄薄的白大褂,阿姨看着心疼啊,给你织了这件背心,希望能保保暖,上班别冻着。”
这件毛背心,陪伴了林洁如好多年。
还有一次,患者也是慢阻肺合并得有严重感染,肺功能差。
病人在重症监护室上着呼吸机,但生命之光在流逝。绝望之下,家属提出放弃治疗。
林洁如反复研究了患者的病历资料,找到家属谈话,“(这个病情)还是有希望的,能不能再坚持,我们,搏一把。”
许是她的真诚打动对方,家属同意“尝试最后一次”。
林洁如日夜守护在患者身边,随时监测病情,她说:“我不是为了较劲,证明自己有多牛,我只是不忍看到有希望变得没希望。”
林洁如(左)守护患者。
她的坚持没有被辜负。患者从需要呼吸机维生到下机自主呼吸,再到自主吃饭、下地活动,光彩回到每一个人的眼眸。
再多无眠夜、再多汗水,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。
林洁如展颜:“救一人,令他重生,当医生,莫不如是。”
医院的“任督二脉”
年7月,林洁如被组织安排医院开展为期一年的医疗帮扶。
令她感动的是,家人支持她的选择,丈夫也是一名医生,理解为医者心存大爱,无论身处何时何地,只要明晰“为了谁?为谁行医”就勇敢地听从内心的指引。
“去吧,家里有我们呢。”父母也站出来,表示愿做她的坚强后盾。
林洁如带着满满的爱和一箱行李,出发。
到了威宁她才发现,当地病房是高负荷运转,医院提供的医疗技术不成正比,很多呼吸科的诊疗技术没有开展,导致部分患者不得不到外地求诊。
能不能把病人留在威宁?
林洁如(右二)在威宁开展医疗帮扶。
到岗后第二天,林洁如便大刀阔斧地进行技术变革。她身先士卒,带领基层呼吸科医生操作学习肺功能检查、一氧化碳检测以及支气管镜的临床应用。
这位青年医生,不分白天黑夜地忙活着,县医院医生,跟着她一起拼。
这种学习氛围就像“被石子投进的池塘,影响越来越大。”不少年轻医生还在她的鼓励下,决定走出去、看一看,学习一身本领回来服务家乡人民。
除了救死扶伤,林洁如也在不断探索如何实现优质资源与基层之间的共享。她参与的“基层呼吸系统疾病早期筛查干预能力提升项目”,通过为卫生院配备肺功能仪器,医院与乡镇卫生院的医生参与到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的全程管理,推动优质医疗资源下沉。
这就像是打通了村级卫生院、医院医院的“任督二脉”,无论是远程视频还是双向转诊,都能做到畅通无阻。
在深处乌蒙山腹地的彝族聚居村——威宁自治县雄鹰村,多位村民就是靠林洁如的帮助预约到省医专家就诊。至今,他们提及她,都是点赞不已。
逆行援鄂
跟随偶像的步伐,再前行
年除夕夜,林洁如从威宁赶回贵阳过年。
但丰盛的年夜饭,并没有解开她紧锁的眉头。
“我从新闻中看到武汉疫情的严重程度,获悉上海、广东等地陆续派出医疗队驰援,我想贵州是否也会派遣医疗队,作为一名呼吸科的医师,若有战、召必至。”
她向分管领导、科主任、支部书记“请战”,表示愿到湖北、愿到一线参加抗击疫情的战斗。
而后,在家仅仅待了两天的林洁如便急着要回威宁,“实在放心不下。”当时,她需要立即指导改医院“三区两通道”,并且加入新冠肺炎医疗救治工作专家组,提供治疗、防疫方案。
时间紧、任务重,惟工作当先,家人次之。
正月初一,她抱了抱儿子,便同丈夫挥手告别,独自驾车驶上回威宁之路。
当时大雪纷飞,高速封路,林洁如无奈在六盘水住了一晚。初二一早,收到高速路解封的消息,立刻驾车再出发。
到了威宁,她投入到紧张的新冠肺炎医疗救治防控工作中。仅仅过了一天,初三(1月27日)中午1点,林洁如接到科室叶贤伟主任的电话。
他问:“你做好准备去武汉了吗?家里人怎么说?”
林答:“时刻准备着,家里都讲了,她们担心,但都支持我去!”
“那你立即回贵阳,晚上出发。”
1月27日晚,林洁如作为首批援鄂队员,出征鄂州。
出征鄂州。
医院“战斗”,随后又“战雷山”,林洁如既收治过需要进行无创机械通气的重症患者,也守护过普通型患者。她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度紧绷状态,“因为你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变化。”
林洁如(右)医院看患者的片子。
有一个病人,她的印象太深了,是一位大姐,属于“普通型”,查房时说“一切都好”,但说话很喘,不对头。
林洁如立即请她解下口罩、伸出双手来观察,发现她口唇、指甲发绀明显,呼吸约有32次/分,查看患者最近一次胸部CT提示双肺散在的病灶,没有吸收的征象。
她意识到患者病情可能演变到重症了,立即要求给患者上心电监护和吸氧,心电监护上提示未吸氧时血氧饱和度仅有70%,血气分析提示氧分压41mmHg(危急值)。给患者吸氧后,血氧饱和度有80%,又建议给患者使用无创呼吸机并调整了药物治疗方案。
第二天后,患者的缺氧情况逐渐好转,10天后2次核酸检测阴性,达到出院标准。
因为长时间戴口罩,脸上被压出了痕迹。
“这个病人让我体会到,医生如果不细致,过了就过了,可这一转身,也许就是别人的一辈子。”
此后,她每天更仔细询问和查看患者的症状体征,整理各项检测指标变化,调整无创呼吸机治疗参数,调整用药方案。
林洁如在鄂州实施插管,抢救病人。
3月21日,援鄂53天后,林洁如“卸甲归来”。
她感慨道,这是一段终生难忘的宝贵经历,每一天,只要听到嘹亮的“冲锋号”,便一个鲤鱼打挺,往医院而去。
林洁如在鄂州救治新冠患者。
“脑子里没有多余的想法,只有一个念头,救一人,再救一人。”
尤其是这一次战疫,钟南山院士、王辰院士都在湖北一线,她感觉是和偶像一起拼搏战斗,也以坚毅的行动践行着诺言:追寻他们的脚步前行,当一名好医生。
时光荏苒,转眼,又是一年。
今年年初,作为“黔医人才计划”的学员,林洁医院学习一年。
37岁的她,亦如少时,骑着自行车,哼着“以青春之我、奋斗之我”的歌谣,担时代之责,葆初心与梦想。
林洁如亦如少时,葆初心与梦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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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刘丹
编辑张传保章虹
编审赵宏斌
校检张欢谢康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