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癜风的发病机理是什么 http://pf.39.net/bdfyy/zqbdf/141124/4522869.html定期推送半真实半虚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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━━━━━民国四年,初冬夜。满身酒气的老栓肩上扛着一根棍子,手里牵着*狗元宝,在十六里铺的坟圈子里走来走去,他是十六里铺坟圈的守墓人,平时最爱的就是喝两盅酒,在这片坟圈子里瞎转悠。有人看他大晚上的也不害怕,便问他:“你不怕晚上有鬼出来啊?”这个时候,老栓总是鄙夷的一笑:“老子在这干了多少年了,哪个土包里埋着谁,老子闭着眼都能指出来,就凭他们敢出来吓唬我?”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,但凡是有一点小胆,谁也不会在这鬼地方一住就是十来年。但今晚,似乎是别有不同,老栓看着天空那轮圆月,心里有些莫名的惶恐,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。于是,他为了壮胆,便把家犬元宝给带上了,一人一狗在坟圈子里就遛开了。转了几圈之后,老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心里松了口气,心里只想着赶紧借着酒劲回去好好睡上一觉,这鬼天气可不是在外面呆的时候,那风刮在人脸上生疼,就像刀子割的一般。可这个时候,元宝却停了下来,一双狗眼瞪着东边那块空地就不动了。老栓心里奇怪,也抬头看了过去,这一看不要紧,那空地上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,一会大一会小,一会高一会低。老栓心说他娘不是盗墓贼来了吧,这些盗墓贼最爱的就是装神弄鬼,这一片坟圈里可有不少年代长远的大墓,若是被这盗墓贼给刨了,他可得悔死。想到这,老栓把肩上的棍子握在手里掂了掂,然后摸了摸元宝的脑袋,一人一狗就往那块空地上走去。这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,老栓手里的棍子也握得越来越紧,*狗元宝的嘴里更是是不是发出一阵呜呜之声。眼看着就要走到那坨黑乎乎的东西旁边了,老栓把手里的绳一放,*狗元宝蹭地窜了上去!都说“咬人的狗不会叫”,这句话可一点都没错,元宝愣是一声不吭,像一道闪电似的直扑那团东西而去。身后的老栓提着煤油灯,紧紧观望,但让他心惊的是,元宝这一过去就再也没有了半点声息。老栓心道不好,赶紧提着棍子冲了上去,走到近前一看,那团东西居然消失了!只是在地上躺着两个东西,像是两个大枕头似的,看样子是被刚才那个东西刚从土里给挖出来,他提灯一照,扑通一声坐在地上。那地上躺着两具童尸,正好是面对着他,惨白的脸蛋上被血迹涂满,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,两条胳膊也被剁了去,身上还捆着密密麻麻的绳子!老栓差点就被吓昏过去,不过他到底是守墓人啊,胆子比一般人大多了,他咽了口唾沫,费劲的站起身来。这一抬头,看见了一张紫青色的脸,*狗元宝就被眼前这个东西提在了手里,老栓眼前一黑,当即就昏了过去。————天才微微亮,琅琊警署门口的哭喊之声,就把陆湖给吵醒了,他连脸都没得及洗一把,就慌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。大门口,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,正在嚎啕大哭,吸引了不少或赶早市或锻炼身体的百姓们。陆湖赶紧让人把妇人请进了屋子里,倒上两杯热水之后,陆湖打了个哈欠,问道:“妹子,出啥事了,这么早就跑来喊冤。”“长官,我孩子不见了!我这才出去两天,他们就不见了……”陆湖仔细听这妇人讲了一遍之后,明白了事情的原委。这妇人姓刘名翠枝,丈夫原本是*老邪家的家丁,姓赵名学文,后来染了痨病去世了,这赵刘氏就含辛茹苦拉扯着两个孩子,想给老赵家留个后代。就在前天,江州那边沿沧江一段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冬捕,赵刘氏本就是渔家女出身,所以就寻思去那边给人打打下手,顺便赚点钱,给孩子置办点棉衣裳。临行前,她给两个孩子留下了一些食物,并嘱咐他们不要出门,但万万没想到,等她回来的时候,孩子却不见了。陆湖又给赵刘氏续了一杯热水,缓缓道:“妹子你别着急,我马上就派人出去找,你也回家等着,万一是孩子贪玩跑出去了也不一定,别太多想了。”陆湖这番好话,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,赵刘氏总算是不再哭哭啼啼,而是回家等着去了。这边,陆湖随意吩咐两句,便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,这等小事八成就是小孩子贪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,若每次都要亲力亲为,那不累死也得半死了。可是,这觉刚睡了还没一会,卧室门外就响起了砰砰的敲门之声,陆湖顺手抓起床头的一本《金瓶梅》就砸向了门:“不是让你们别来吵老子嘛!”门外的小哥被吓了一跳,他哆哆嗦嗦的说道:“出事了!十六里铺发现了四具尸体,三人一狗,其中两个是孩子!”一听这话,陆湖脑子里轰的一声,他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出了门外,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尸体有没有什么特征?”“我建议您亲自去看看,因为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。”陆湖瞅了一眼那蜡*的脸色,心里顿生不妙,他一边走一边穿着鞋子,还不忘让人去把叶青相喊上。十六里铺是距离琅琊城东南十六里处的一个村落,因此处有一家糖果工厂在这,所以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倒也热闹。叶青相和陆湖赶到案发地点之后,那里已经围满了不少人,要不是有警戒,怕是现场早就被破坏的乱七八糟了。“做好心理准备。”叶青相边走边说。“为何?”“你看那里。”陆湖顺着叶青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那边有两个人正趴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,这不由得让陆湖又揪心了几分。分开人群,走过去一看,陆湖的脸上瞬间浮现了出了怒容。两个孩子的胳膊被齐齐斩断,两双乌黑的小眼瞪着天空,似乎在诉说着那一刻的惊恐。而那一人一狗就更惨了,躯体干瘪的像是两块布一样。叶青相蹲下用手摸了摸,回头道:“一点血也没了,脖子上还有血洞,这个老人和狗,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把血吸干了。”“难不成是……僵尸?”陆湖不可思议的说道。叶青相听了这话没有言语,只是默默看了一眼老人脖子上的血洞,然后把白布给盖上了。然后他又走到那两具童尸面前,仔细看了看,这童尸身上缠着手指粗的绳子,绳子的系法非常古怪,而且很有章法,这让叶青相想起了一种神秘的祭祀仪式“仙人扣”。所谓“仙人扣”是古代祭祀仪式中的一种系绳子手法,古代在遇到发大水或者是出现旱灾、蝗灾等一系列自然灾害的时候,百姓们往往杀猪宰羊祭祀神明,以祈求神明赐福,救济黎民。而捆绑这些牛羊的绳子就是用的“仙人扣”手法系的,但是用“仙人扣”绑人,这叶青相倒是第一次见。可当他掀开这两具童尸的衣服时,他瞬间明白了过来。两具童尸的肚子上,都画了一个晦涩的图案,就像是符箓一般。陆湖问道: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“这是道家的避祸镇煞符,这……怕是打生桩啊!”叶青相缓缓说道。听了这话,陆湖脸上的怒容更盛,他道:“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,也有人敢做,当真以为老子是吃干饭的嘛!”叶青相站起身来道:“你先别急,这东西是很有讲究的,你可知道,这一片最近是有什么东西建造吗?比如说酒楼之类的?”陆湖道:“去把地保给我找来。”一旁听吩咐的小哥火急火燎的去了,不一会的功夫,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呼呼喘着粗气跑了过来。“陆局,这案子可不关我事啊!”陆湖看着胖子一瞪眼,道:“我说是你的事了嘛,你是不是心里有鬼!”地保扑通一声坐在地上,撒泼似的大喊道:“您可冤枉我了,我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,怎么可能杀人呢!叶天官,叶天官,您可得为我做主啊!”叶青相扑哧一笑,这地保的哭喊声竟是有些西皮二*的味道,这也算稀奇,他赶紧把地保拽起来,说道:“老陆吓唬你呢,案子没你的事。”地保顿时收住了哭声,对着陆湖讪笑了一下,叶青相问道:“你知道这块地,是要来建造什么东西吗?”“这地方哪能用来建东西啊,您看那西边就是坟圈子,而且这块地也不干净,早些年是一块乱葬岗和那边的坟圈子是连着的,后来衙门重新规划,就把这块给趟平了,但是这地方可不干净,有不少在这地撞鬼的人,邪乎!”叶青相点了点头,道:“这个老头你应该知道是谁吧。”“知道,就是那片坟圈子的守墓人,都管他叫老栓,这老头在这地方看了十多年墓了,谁想到竟在这一大把年纪还出了事。”“你回去写一份关于这个老栓的资料,然后再秘密打听打听,有没有人准备在这里建东西,如果事情有眉目了,就去警署找我或者是找陆局。”“好!”地保走后,陆湖吩咐众人将尸体抬回去,然后对叶青相说道:“这两个孩子,怕就是赵刘氏的两个小孩,我现在很担心,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,会承受不住。”“安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,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为孩子补全身体,然后……画的好看一些。”“嗯嗯。”陆湖答应了一声。“还有就是,在她情绪安稳下来之后,问问她有没有和谁结仇或者是得罪过什么,既然挑中了她的两个孩子,想必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循的。”“我知道了。”陆湖离开之后,叶青相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,开始仔细看着这片空地的周围。空地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都是种着庄稼的平地,南边有一条小河沟流淌着水,这些景象全都一览无余,实在看不出哪里奇特。叶青相迈开步子,走向了南边的那条小河沟,这条河沟宽有两米,是百姓们为灌溉农田从而专门从沧江引来的。因为距离遥远,流往田地的水沟又四通八达,再加上现在是初冬时节,不是雨季,所以河沟里的水流的又慢又缓。叶青相蹲在河沟边上点了根烟,眼睛瞄向了沟底淤泥里的一个脚印。这个脚印至少比成年人的脚印大出两倍来,而且踩得极深,看脚印的方向应该是往东边去了。叶青相跳下去用手丈量了一下脚印,又捻起里面的一撮土,放在鼻尖嗅了嗅,这泥土之上竟是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。“一夜过去了,冬风又那么大,这里面的味居然还没有消散,这究竟是什么东西。”转了几圈之后,叶青相回了铺子里,林若年正抱着尸犬多福在炉子上烤地瓜吃,他吃地瓜肉,狗吃地瓜皮,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。叶青相顺手拿起一个烤熟的地瓜放在手里来回惦着,他说道:“那两具童尸送来了吗?”“送来了,就在你干活的房子里。”林若年道。“你一会出去给我找两根长木头,柳木不要,槐木不要,桃木也不要,其他的随便,竹子也可以,我给那两个孩子缝上胳膊。”叶青相接着说道:“柳木和槐木属阴,会招来邪祟祸乱这两个孩子,桃木一样不行,阳气太盛。”“掌柜的,这事你挺上心啊。”“积德行善,我天天被陆湖拉着这去一趟,那去一趟的,我只希望能够得庇佑,平安无事、长命百岁的度过这一生。”叶青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为什么会越来越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了,也许是经历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,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。等林若年找来木头之后,叶青相便拿出工具开始雕琢涂画,林若年就抱着多福在一旁看着,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时分。叶青相的技术不是盖的,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那两个孩子打扮完毕,如果不仔细看的话,会以为他们只是安然入睡了。这也是叶青相唯一能给孩子母亲送去的安慰了。这个时候,地保也将老栓的资料给送了过来,叶青相拿过来之后,便和林若年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。从这上面来看,这地保是下了不少功夫的,连老栓年轻时候做过响马的事都给拾掇出来了,这老栓本名叫做冯栓。年轻时候在沂蒙七十二崮一带做过响马,杀富济贫的事做过,但打家劫舍的事也没少干,但是后来让他收手的一件事就比较诡异了。他还有一个哥哥叫做冯唐,冯唐倒是没什么出奇的经历,只是在冯栓当响马的那段时间里,突然疯了。冯栓是个重情义的人,便从这响马堆里退了出来,因为他觉得,是因为他不修善缘才导致自己哥哥变成了这个样子。这说来也巧,冯栓刚弃暗投明没多久,那伙子响马就给人给灭了,这使得冯栓更加相信世间有神明存在。后来,他便洗心革面,靠做点小生意维持生活,照顾哥哥冯唐,后来经人介绍就去了十六里铺那边的坟圈子做了个守墓人。他做过响马,胆子大,身手也不孬,当真是这活的不二人选,可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,不知是报应还是命中使然。叶青相看了一会,说道:“这个冯唐,现在干什么去了?”一旁的地保赶紧回答道:“害,还能干什么呀,一大把年纪了,脑子又不好使,就天天在村子里晃悠呗。”“那现在老栓死了,谁供他吃喝呢?”叶青相问道。“这个叶天官倒是不必担心,这冯唐虽然傻了,但是他可救过大家伙的命!六年前沧江发大水,您应该记事了吧。”“我记得那次大水,不少人都遭了殃。”“不错,你说这十六里铺距离沧江本就不算很远,地势又偏低一些,若不是那晚上冯唐挨家挨户砸门大叫,我现在能不能站这跟您说话都还是两码事呢。”“哦?竟有这等事?”“是啊,人都说村里的傻子是村里的守护神,我看这话一点都不赖!您不用担心他的安危,村子里的人足以养活他了。”“那我让你查的,那片地皮是不是有人要建东西,你查出来了吗?”“叶天官,这个还真没有,因为若是建东西的话,早就先找一些劳力开始准备了,最起码也得找个风水先生看看不是,但是这两点一点都没发生。”“我知道了,你辛苦了。”送走了地保之后,叶青相对林若年说道:“把这个冯唐着重记一下,这个人未免有些太神了,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他。”“嗯嗯。”忙完了这边,陆湖那边也来了消息了,赵刘氏听到孩子去世的消息之后,直接昏厥了过去,现在刚刚醒来,还是时而清醒时而癫狂,这种状态之下,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来。叶青相倒也没对那边抱太大希望,不过他还是决定去一趟亲自问问。赵刘氏现医院里面,让两人在外看守,见叶青相来了,都要上前打招呼。叶青相摆了摆手,静悄悄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,赵刘氏就坐在床上,目光呆滞,就像是一具行走肉一般。叶青相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,说道:“大姐,孩子您也看了,他们去的很安详,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您一时之间肯定接受不了,但我还是想请您节哀顺变。”听了这话,赵刘氏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光亮,她哆哆嗦嗦说道:“你说,孩子们会不会恨我,会不会……我怎么就为了赚钱就离开了呢,我不配活着,我不配做他们的母亲!”叶青相眼看着赵刘氏又要发狂,连忙站起身来大吼道:“这件事不是你的错!要怪就怪那心狠手辣的凶手!你的孩子说不定就在天上看着你,你就忍心自暴自弃,而让凶手逍遥法外嘛!”赵刘氏瞬间泪流满面,她双目瞅着上方的屋顶,伸出双手不住地喊着:“我的孩子……我的孩子。”“现在我是来帮你的,你先告诉我,在你离开之前,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,或者是得罪过什么人,又或是,是谁让你去江州帮忙的!”赵刘氏双手掩面,缓缓道:“我连脸都没和人家红过,又何来得罪人一说呢,至于冬捕帮忙的活,是我自己找的,我一个十六里铺的亲戚年年都帮忙招人,我便去找了,当时还有一个老疯子拿石头扔我,让我不要去呢!”叶青相刷的一声站了起来,他缓了缓说道:“你有什么事情,就和外面的人说,他们都会帮你去办的,我先去调查案子了。”说完,叶青相转身就要离去。此时,那赵刘氏却突然开口道:“叶天官,这世上真有轮回吗?”叶青相顿住了脚步,说道:“有。”“那我希望下辈子,不要再遇上他们了,我怕他们会恨我。”叶青相转过身来,说道:“不会的。”————回去之后,叶青相和林若年骑着快马,马不停蹄地赶向了十六里铺,他要去会会那个老疯子冯唐,他实在是觉得,这个人太古怪了。从琅琊城到十六里铺,仅仅是几炷香的功夫,他们先去找了地保,然后再由地保带领着,去了冯唐所在的地方。“两位也知道,这十六里铺因为距离沧江不算很远,再加上这里有一家糖果厂,所以平日里这人自然也就比较多,这一处算是十六里铺最热闹的集市了。”三个人正走在集市上走着,因为冯唐白天往往四处晃荡,所以他们只能是一边走一边找了。走了一会,眼尖的地保突然出声道:“看到那个破庙门口的老头了吗?那就是冯唐!”叶青相抬头一看,就看见一个蓬头丐面的老头拄着拐杖坐在那,手里拿着一个油鸡腿往口里塞,看起来地保说的不错,这老头的确像是吃喝不愁的样子。叶青相让地保和林若年先行退下,然后去摊位上买了个猪蹄子,这才走到冯唐身边,顺便把猪蹄子递了过去。可谁想到,那冯唐连瞅都没瞅,就来了一句“污秽之物,不吃”。叶青相一愣,看了看猪蹄子,随即咬了一大口,笑道:“真香啊!”冯唐当时跳了起来,手指指着叶青相,不住地说着:“你怎么能吃污秽之物呢,你怎么能吃这个呢你!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“老先生,活在人世间,就别想着做仙人了,你要是天天喝露水的话,那我是真佩服你。”“仙人,仙人,我要当仙人了!我要当仙人了!”冯唐把手里的鸡腿一丢,顺着大街跑了起来,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的摇摇头,看来他们平日里没少见冯唐这样。叶青相把猪蹄丢给林若年怀里的多福,急忙跟了上去。冯唐一路跑一路吆喝,叶青相就跟在后边一路追,一直跑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,然后冯唐冲进了一个破败的小院。跟在后边的地保气喘吁吁的说道:“这就是他家,平时就他自己住在这。”叶青相走进去一看,里面这个小院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,破瓦烂罐的丢了一地,还有不少破衣服扔在院子里,上面人躺过的痕迹,看起来,像是冯唐平日里晒太阳的地方。他想了想,嘴角浮出一抹笑容,站在院里大喊道:“本仙奉玉皇大帝之命,特请谪仙冯唐出来一叙,特请谪仙冯唐出来一叙。”站在门口的林若年看见这一幕,摇头失笑道:“得嘞,又疯了一个。”果然,这番话一出口,冯唐如一阵疾风一般从里屋冲了出来,跪在叶青相脚下不住地的磕头,叶青相赶紧弯腰将他扶起来,可是也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怎么回事,叶青相仿佛在冯唐脸上看到了一丝嘲讽。扶起来之后,地保跑过来说道:“这是叶天官,来找你谈事情的,你要是好好说话呢,一点事没有,你要是敢撒泼打诨,谁也不给你东西吃。”冯唐连连点头,样子有多滑稽要多滑稽,叶青相不禁扶额摇头,破案问傻子,这恐怕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。他握住冯唐的手腕,想要请他坐下说话,可这一搭,叶青相却骤然抬起头来,中医有一古法名为把脉摸魂,道家语“人有三魂七魄”,缺一者心智不全、非疯即癫,偶有受到惊吓之人,情绪慌张、畏光畏人,医术高明的医者就能从脉象上摸出此人是被吓掉了魂,这种症状的话,又会牵扯到玄学医治当中,入了玄学那便如入汪洋大海,不着边际,所以此刻不再多说。但凡三魂七魄有缺者,脉象不同于健康之人,但叶青相刚才一搭脉,却发现冯唐脉象强盛的可怕,甚至比常人还要强出不少!“难不成……”叶青相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那冯唐就要傻笑着抽手。叶青相赶紧用力攥住他的手腕,这一次却让他更加吃惊,这次冯唐的脉象,居然变得弱不可闻,如若有高人在此,定能断出冯唐的三魂七魄至少去了其二。在短短一瞬间,脉象变幻居然如此之快,当真让叶青相心中震惊。“叶天官……叶天官,您不是有事要问他吗?”地保的一声呼唤,将叶青相拉回了现实。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,缓缓道:“这个样子让我怎么问啊,再说吧。”说完,叶青相便转身离去。林若年和地保看了一眼冯唐又看了一眼叶青相,不理解的摸了摸脑袋。叶青相心中已经笃定,这冯唐身上定然是藏了不少秘密,回到铺子之后,叶青相陪着林若年喝了点酒,等到半夜时分,他把醉醺醺的林若年拉到床上。然后他又回了一趟十六里铺,冯唐的宅子里。这栋宅子的院门半掩着,像是故意在等什么人一样,叶青相推开门走了进去,堂屋的煤油灯还没熄灭,随着窗缝里进去的寒风忽闪忽闪,给这个小院增添了几分妖异。叶青相走到堂屋门口,附耳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,可里面却忽然传来一个“进”字!叶青相心里一惊,心说这冯唐身上果然有猫腻,进去之后呢,他看见冯唐坐在桌子边,用艾草在熏一根绳子。叶青相眯着眼睛看了那绳子许久,直到冯唐露出了绳子首端的圆圈,叶青相才想了起来,这是“捆尸索”。捆尸索并不是普通的绳子,传说用蛟筋做出来的,才能称得上真正的“捆尸索”,不过叶青相知道,这肯定不是蛟筋至于是什么,不得而知。当年,这“捆尸索”与“无常钩”被称为琅琊城的两大绝技,只不过后来叶家的名气太大,再加上“捆尸索”材料极难寻觅,所以就被人们渐渐淡忘。“前辈,你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?”叶青相出声询问道。“是真也是假,你可以说……我是个半疯子,因为我时而清醒时而癫狂。”冯唐笑了笑。“那您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?”冯唐把捆尸索扔到一边,说道:“我之前是个相师,这一生都在研究铁板神数,这个东西也让我渐渐入了迷,我窥见的自然就越来越多,可是忽然有一天,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是自己了,我的情绪开始变得狂躁,后来越来越严重。”叶青相道:“传闻铁板神数大成者,只需轻轻拨动算盘,便可将天机尽泄,但凡是卜卦算命者,都将铁板神数称为最强,哪怕是紫微斗数也万万比不上,没想到前辈居然精通此道。”“可天机又岂是那么容易窥见的?洞察天机之人,往往会中五弊三缺(五弊:鳏寡孤独残;三缺:财命权),你看看我这‘鳏寡孤独残’哪一样没占?”叶青相叹了口气,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,他实在是不懂,而且不如不懂。“那……您当初预知要发大水,又让赵刘氏不要去江州,都是您卜算出来的?”“是也不是,发洪水那晚我去沧江边上闲逛,发现水位已经淹没了两边的田地,而那个时候我正处于清醒阶段,便去挨家挨户通知了,至于……那个女人,脸色煞白,印堂却黢黑一片,但凡懂点卦术的人都知道她最近有一劫,只不过我并不知道这劫竟是应在了她的孩子身上。”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叶青相恍然大悟。“你来找老汉,想必也是为了案子吧。”“是的,您弟弟被害了,您就一点不想知道凶手是谁?”“我已经告诉你了,我这一生泄露天机太多,免不了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。”叶青相拱手一拜,准备离开,今夜他来这一趟基本上是白费了,冯唐也许真的和这个案子无关,即便他不在意自己弟弟的死,但是叶青相也是一定要查下去的。刚走了两步,叶青相忽然回头道:“前辈,当年冯栓脱离响马群,弃暗投明,而那群响马没多久就被人灭了,这事是您干的吧?”冯唐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承认了这件事,他缓缓说道:“叶天官,你是有大气运加身的人,所以做事不必束手束脚,老汉我给你指条路,有些东西不用非得摆明面上,谁最想得到,谁的嫌疑就最大。”叶青相脚步一顿,转过身来再次拜谢。回去的路上,他想冯唐这句话想了好久,心里的疑惑开始渐渐解开,一直以来他都陷入了一个误区,这个误区就是一直在追查谁想在案发地点的那块空地上建什么东西。可有些时候,建什么是根本不会摆在明面上的,他只需知道,谁最想得到这块地,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。想到这,叶青相豁然开朗。第二天清晨,他便唤来地保,问道有没有人想要那块空地占为己有?地保小眼睛转了一圈,缓缓道:“叶天官,您要这样说的话,那还真有,而且不只是一家!”“都有谁?”叶青相问道。“一个叫白春的外地客商,上个月貌似来找我打听我这块空地,但是我说这地方很邪乎,他便不再坚持,再有就是十六里铺的糖果厂,他们似乎也有意向,可也是因为这地不祥,所以一直没有下手。”“那个白春现在在哪?你知道吗?”“在城里的大通旅店,那小子操着一口东北口音,是个有钱的主,经常去找窑姐,一找就是一夜。”“就他了!”叶青相从警署调来一队人,浩浩荡荡前往了大通旅店。大通旅店老板杨世元正在床榻上香着一筒鸦片,迷迷糊糊之间就被人给拽了出来,拖到了门口。叶青相笑了笑,道:“杨老板,你放心,我们是找人的,不是来找事的。”杨世元心说找人也不是您这个找法啊,二话不说把人拖出来,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抱怨抱怨得了,在明面上他是打死也不敢说的。“不知道叶天官是要找谁?”“白春。”杨世元爬起身来,大喊道:“来福,带叶天官去三楼一号房!”“多谢了。”叶青相在店小二的带领下,直奔三楼而去,这刚上楼,他就察觉到了不对,三楼有血腥味!叶青相紧走两步,一脚踹开一号房的房门,一个中年人怒目圆睁躺在了床上,脖子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,鲜血已经是流干了!来福当场吓得昏了过去,他一个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。叶青相用手指扒开伤口看了看,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,倒是白春那裸露的胸膛上,印着一个血手印,这就值得推敲了。白春胸膛上的手印很小,看起来像是孩童的掌印一般,而且这掌印是左手,就如同是一个孩子用左手支撑着,然后右手割开了白春的喉咙!“叶大哥,这孩子的手印……会不会是那天死在十六里铺的孩子的?”一小哥有些惊恐的问道叶青相。叶青相笑了笑,“哪有这么玄乎,当初在案发现场吐得一塌糊涂的就是你吧。”对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。叶青相继续说道:“再说了,当初那两个孩子的手不都是不见了嘛。”小警咽了口唾沫,一本正经的说道:“正是因为手不见了,所以才是用手杀的白春啊!你没听过那些老人讲的故事,前清时候被刽子手砍头的罪犯,都是人头飘着来找刽子手算账嘛!”“哈哈哈,我说兄弟,你就别胡思乱想了,且不说这事根本就是假的,再说了,那刽子手是什么人物啊,身上煞气重的让活人都害怕,哪有鬼怪敢近他们的身啊!”“这倒也是。”“你倒是提醒了我,你现在马上出去散布消息,就说白春是杀那两个孩子的凶手,闹得越大越好!”叶青相道。“为何要这么做?”“呵呵,那凶手不是想把罪行推到白春和小鬼身上嘛,咱们就如他的愿!”“妙!”这个法子叶青相是越想越靠谱,这事一宣扬出去,必然会让暗处的凶手松一口气,既然是放松了警惕,那事情就好办了。果然,此事当天就在琅琊城搞得满城风雨,叶青相还专门给了说书先生一块银洋,让他一天不断去说这件事,说得越玄乎越好!过了两天,叶青相看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,赶紧让陆湖假传命令,说是十六里铺那块地阴气太重,现在上面已经决定,准备在那里建一座学校,不光教四书五经,还教洋话和科技,用浩然正气去镇压那里的邪气。这个建议,得到了大多数百姓的支持,谁不知道现在时代不一样了,现在但凡是学点洋文,见点世面的,那一个个谱都大了去了,天天“好肚油肚”挂在嘴边。可别看人显摆,老百姓就吃这一套,把那些人都当成文曲星下凡嘞!这个命令发出去的第二天,就有人上门来找了,此人叫陈平,是十六里铺糖果厂的老板,他那些足足一千大洋悄悄来到了陆湖办公室。陆湖打眼一瞧,心里一股子火就往上窜,不过被他硬生生克制住了,那陈平把大洋往桌上一推,就打开了话匣子,说是商量商量,这糖果厂准备扩建,想把那块准备盖学校的地皮给拿下。陆湖冷笑一声,说道:“陈老板难道不信鬼神?”“陈某纵横南北方几十载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只要陆局给上面说说话,这价钱,还可以在商量!”陈平一边说着,一边摘下了手指上一枚翠绿的翡翠扳指推到了陆湖面前。陆湖嘿嘿一笑,不动声色的将扳指和大洋扫进了抽屉里,然后安排醉仙楼摆宴,与陈老板喝一个不醉不休。陈平见陆湖接招了,心情也大为愉悦,当即说道:“陆局见外了,难不成我陈某人连顿饭请不起了吗?”“陈老板讲究!”陆湖大拇指一挑,把陈平捧到了云端上。于是乎,一行人去了醉仙楼点了一桌上好的席面,开始推杯换盏,称兄道弟起来。眼见陈平喝得舌头都大了,陆湖笑了笑,看了看外面皎洁的月光,问道:“陈老哥,难道真不怕那块地皮,我可听说了,那两个孩子怨气极重,容易复仇嘞!你没看那白春都被搞成那样了!”陈平哈哈大笑一声,悄悄趴在陆湖耳边说了一句:“那姓白的就是个替死鬼!”“老哥是怎么知道的?我觉得咱们还得感谢这白春呢,他不是想抢购那块地皮嘛,然后杀了那两个孩子,要不是他做的这一切,咱们哪能在此把酒言欢呢!”“哈哈哈哈!老弟你真是糊涂了!就凭白春那个愣头青,他就是个狗屁!实话告诉你吧老弟,那两个孩子就是我杀的,这叫做打生桩,是鲁班老祖宗传下的,那个白春也是我安排的,就是怕有其他竞争者出现,有个人好帮衬……”陈平在絮絮叨叨的说着,完全没看见陆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。只听得“砰”的一声,陈平被陆湖照头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,破口大骂道:“我帮衬你麻痹!”陈平被这陆湖吓得腿都软了,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!人家可是官,你再牛逼再有钱,在陆湖眼里你连个屁都不算!你还恬不知耻的和人家称兄道弟,真是笑话!陈平饭吃了一半就被拖进大牢里打了个半死,不知情的老百姓看着陈平被带走这一幕,是惊讶的目瞪口呆啊,他们心里都在想:刚才他娘的还好的和穿一条裤子似的,这怎么一个时辰不到就翻脸了,陆局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!在大牢里审了不到半个时辰,陈平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招了。他是想把那块地皮给拿下,所以就找了个风水先生看了看,结果那个风水先生说此地凶煞,必须得打生桩才能保着扩建继续进行,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,可关于老栓和他的狗被吸干了血的事情,陈平就是说不知道。叶青相已经断定陈平并不知情,他先派人去将那个风水先生拘来,然后又和陆湖商量着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。“当初那个伤口我看过了,很像僵尸。”陆湖信誓旦旦的说着。叶青相喃喃道:“僵尸这种东西,在一些古籍和小说中记载很多,但我并没有真正见过,倒是我爷爷当年貌似见过僵尸。”“那你爷爷是怎么制服的?”陆湖问道。“他没有将其制服,因为当时他也只是个初入江湖的新人,幸亏他当时养了一只尸犬,和林若年养的那只多福一样,那尸犬救了他的性命。”“这样说来,难不成还要抱着多福去了?”“今晚去看看吧,从伤口上来看,不是僵尸也应该野兽之类的东西。”说走就走,叶青相也陆湖调了两个精壮汉子,又回去把林若年喊上,让他抱着多福。五人一犬,就在那片空地上四处转悠开来,陈平的糖果厂已经被查封了,所以原本还有些人气的地方,现在变得无比阴森恐怖。“那天,我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现那个脚印的,那个东西应该是往东边去了。”叶青相蹲在河沟边上说道。陆湖正要发话,忽见林若年怀里的多福龇牙咧嘴的发出一阵呜呜之声,叶青相和林若年骤然转头看向四周!两个人在月光的映照下,看到了一个腿脚不是很方便的老人在向这边缓缓走过来,老人的手里似乎拿着一根绳子,一直在手里转圈。这边还没看清楚,东边又是一阵响动,叶青相赶紧回头,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树林子里若隐若现。叶青相撩起下摆拿出手枪,轻手轻脚的冲着那个人影奔了过去。“掌柜的,小心!”林若年喊道。叶青相做了个没事的手势,悄悄地绕到了一棵大树后边,正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,上方一个东西却猛冲了下来,一股强大的力道,直击他的胸膛,将他撞出了好几米远。他忍住喉咙里的腥甜,强忍着站起身来,却见那披头散发的人影从树上跳下来之后,停在了原地。而那个东西面前,一只小狗蹲在那里,露着还未长全的獠牙,向那个东西发出呜呜的警告之声,这是尸犬的威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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